“鴻雁，向南方，飛過蘆葦蕩。

　　天蒼茫，雁何往，心中是北方家鄉(xiāng)……”

　　踏著悠揚的旋律，穿著一身群青藍蒙古袍的廷·巴特爾從緩緩拉開的《榜樣6》紅色光幕中走了出來。

　　熟悉的蒙古袍，他曾穿著它在中國共產(chǎn)黨成立100周年前夕，參加“七一勛章”頒授儀式，從總書記手中接過代表黨內(nèi)最高榮譽的勛章。

　　熟悉的笑容，質(zhì)樸、內(nèi)斂、平和，卻洋溢著獨屬于“天蒼蒼，野茫茫，風吹草低見牛羊”遼闊草原的蓬勃生命力。

　　只一眼，便知道，他是草原的孩子。

“七一勛章”頒授現(xiàn)場的廷·巴特爾

不想當“將軍”的將軍兒子

　　“將軍的兒子”——這是貼在廷·巴特爾身上的一個標簽。

　　他的父親是曾參加過抗日戰(zhàn)爭、解放戰(zhàn)爭，戰(zhàn)功赫赫的共和國開國少將廷懋。

　　這意味著廷·巴特爾擁有更多的選擇機會，但他還是毅然決然選擇留在偏遠的牧區(qū)。

　　“將軍的兒子可以做將軍，也可以做普通人。”這是廷·巴特爾父親說的一句話。很顯然，廷·巴特爾就是做普通人的那一個。

　　1974年，響應(yīng)國家“知識青年上山下鄉(xiāng)”的號召，年僅19歲的廷·巴特爾，從條件相對優(yōu)渥的呼和浩特，來到了貧窮落后的薩如拉圖雅嘎查。

　　那是完全陌生的環(huán)境。

　　對于初到嘎查的廷·巴特爾來說，要面對的第一個“攔路虎”就是語言不通。在和共產(chǎn)黨員網(wǎng)記者聊天的過程中，廷·巴特爾提到當時的情況：“雖然我是蒙古族，但是我從小就說漢語，牧區(qū)那邊都是說蒙古語，所以我去那邊以后，開始什么都聽不懂。”語言關(guān)是他亟需突破的第一個障礙。

　　第二個難題則是艱苦的生活條件。“我剛到的時候，牧民沒有被褥、沒有公路、沒有電，通信更不用說，連收音機都沒有。”“沒有煙囪，蒙古包里直接架一個三角架燒牛糞，蒙古包里面都被熏成了黑色。”“牧民都直接在土地上睡覺，好的人家鋪個牛皮、羊皮，蒙古袍脫下來遮身上，靴子脫下來當枕頭”……即便時隔已近50年，剛到薩如拉圖雅嘎查的情景，廷·巴特爾依然歷歷在目。

　　想留下來、想讓牧民們也過上好日子的念頭在年輕的廷·巴特爾心中生根發(fā)芽。這一待，便是47年。

如今的薩如拉圖雅草原

　　期間也不是沒有離開的機會——廷·巴特爾的父親當時是內(nèi)蒙古自治區(qū)黨委第二書記、軍區(qū)第二政委，負責干部子女轉(zhuǎn)移進城的工作。

　　“當時去我家找我父親的人特別多，我父親就跟大家說，‘我的兒子還在牧區(qū)工作呢，這么多人回城，沒有辦法安排工作，要按規(guī)定慢慢來，不要著急。’”

　　“你看，我父親就總點我。”回憶起當時的情況，廷·巴特爾笑著說。

　　“到第二年，我當了生產(chǎn)大隊隊長，肩上的責任就重大了，更不想走了。”

　　“他們老一代革命家是解放中國，我們年輕人是建設(shè)中國。所以帶領(lǐng)牧民群眾把牧區(qū)建設(shè)得更好，是我們的責任。”

　　……

　　這是一場父子間的接力。

　　如果說“不能丟父親的人”是一個少年起初最簡單、最純粹的想法，那么自己的“責任感”則是廷·巴特爾扎根牧區(qū)、為邊疆地區(qū)奉獻半生的精神動力。

　　當共產(chǎn)黨員網(wǎng)記者問到廷·巴特爾心中的榜樣是誰的時候，他毫不猶豫地說，是他的父親。

智勇雙全的草原“巴特爾”

　　“巴特爾”在蒙古語中是“英雄”的意思。

　　廷·巴特爾也被當?shù)孛癖娨暈樗麄冃闹械?ldquo;巴特爾”。

　　在和廷·巴特爾交流過程中，會發(fā)現(xiàn)，他是一個既有智慧又有魄力的人。

　　這種智慧一是來自他所說的“從小在城市長大，見得可能更多一些的”較為廣闊的眼界，但更多地來自他對生活的敏銳觀察和積極思考。

　　到薩如拉圖雅嘎查之后，他從白鐵匠開始學起，幫牧民們打煙囪、打蒸籠、做馬鞍、打造牛糞收集箱……一點點改變著牧民的生活。“我?guī)退麄冏?，但有個條件，就是他們得跟著我學。”深諳“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”的廷·巴特爾“狡黠”一笑。

　　在這個過程中，他也跟著牧民們一起，學會了蒙古語，還學會了打草、放牧、剪羊毛，甚至還能自己縫制蒙古袍……

　　1993年廷·巴特爾當選為薩如拉圖亞嘎查黨支部書記，“希望所有牧民生活都能好起來，我們共同富裕。”這是他的初心，也是他的目標。

　　“草原是我們的命根子，要讓草原綠起來才行。”廷·巴特爾一直在思考如何擺脫貧困尋找新的出路，他從在牧區(qū)二十多年的經(jīng)歷中深感草原保護不好，建設(shè)不好，牧民的生活沒有出路。

　　他帶領(lǐng)牧民圍欄放牧，將草場劃區(qū)用圍欄圍起來，牛羊按照季節(jié)進行輪流放牧。通過圍欄輪牧，讓每塊草地都能休養(yǎng)生息。

　　草原恢復后，他又提出“減羊增牛”，幫牧民找到勞動強度最小、生態(tài)最好、收入最高、支出最少的生產(chǎn)生活模式，從傳統(tǒng)的只講牲畜數(shù)量、收入一半以上買草買料租借草場、收入很高但支出更大的惡性循環(huán)中解脫出來。同時積極引進同緯度的西門塔爾牛和本地品種雜交，改良后的肉牛品質(zhì)好，個頭大，還走向了國際市場。

廷·巴特爾改良的肉牛

　　不過這一切的推進也并非一帆風順。

　　牧民們不理解圍欄輪牧，他就以自己家為試點，效果顯著，牧民們也便紛紛效仿；牧民們賣羊買牛顧慮很多，他便拿全家財產(chǎn)作抵押，承諾如果來年收益下降，他自己出錢補貼。正是這種擔當與魄力，讓他一步步帶領(lǐng)當?shù)氐哪撩駛冏呱狭烁辉Ｂ贰?/p>

　　“牧民現(xiàn)在整體都住上了150多坪、200坪的房子，牛羊在棚圈，比較窮的家里還有兩臺車。”在《榜樣6》節(jié)目錄制現(xiàn)場，廷·巴特爾小小地“凡爾賽”了一把。

“牧民與鳥兒共生存”

　　廷·巴特爾日常敦默寡言，但是當聊起大草原的時候，便像是打開了“話匣子”，言語間都是對那片蒼茫天地的熱愛，聊到興致高漲處，還向記者分享了他拍攝的照片、制作的視頻。

　　在他的鏡頭里，萬物有靈且美。

　　有在牧場上悠閑踱步的小牛，有在草叢里奔跑跳躍的狍子，有在雪地里蜷縮的兔猻，有哈氣成霜的冬季放牧人，也有草原上的晨光初起、夕陽西下……

　　其中，一條名為《牧民與鳥兒共生存》的視頻，引起了記者的興趣：畫面中，牧民在草場上開著拖拉機割草，成百上千的鳥兒跟在后面嘰嘰喳喳跳躍啄食。風起，草海翻動，眾鳥齊飛。

　　廷·巴特爾解釋說，每年打草的時候，鳥兒就會聽著拖拉機的轟鳴聲來到草場，幫著抓害蟲。這是牧民與鳥兒的共贏，牧民要生活，鳥兒要生存。

　　“把這些圖分享給牧民，大家看到生態(tài)保護的效果，就更高興，更愿意主動去做了。”

廷·巴特爾拍攝的狍子

　　在這些圖片里，草原散發(fā)著迷人魅力，人與自然和諧共生。生動且具象地詮釋了總書記所說的“自然是生命之母，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，人類必須敬畏自然、尊重自然、順應(yīng)自然、保護自然。”

　　“我想用我的一生來建設(shè)草原，帶領(lǐng)牧民群眾獲得更幸福的生活，永遠守護好美麗的大草原。”

　　這是廷·巴特爾入黨志愿書中的一句，也是他將用一生踐行的承諾。

《同學》工作室

　　延伸閱讀

　　《榜樣6》| 榜樣事跡

　　《榜樣6》| “遇見榜樣”系列報道

《榜樣6》（建黨100周年特別節(jié)目）